01

为了搭上去机场的便车去的那天起床很早，偏偏是夜长的冬天，到了杭州竟也没有一点晨光。和家人告别，一个人拖着行李上了便车，算是真正地开始了旅程。

到浦东时整个城市已经从睡梦中醒过来。办手续过海关过安检，一个人走到登机楼的最底端，空荡荡的座位，窗外零零散散几架飞机，广播里不断重复着LA的航班快要起飞。

数遍之后，终于从另一头跑来了两个人，男人牵着孩子，一脸焦急。

其实我的飞行恐惧症很严重。

没有人陪在我身边，会非常地难受，脑子里的场景从误机一直切换到空难。

我突然想起第一次乘飞机时候的场景，我爸牵着我，一个个手续交代清楚，先要干什么后要干什么，当时的我根本无心想这些，拖着个行李箱在机场这边看看那边看看。

到现在记不起来当时我爸在我耳边说的话，只能想起他唠叨时候有点严肃的神色。

在家辗转反侧了两三个夜晚，紧张地和爸妈发了好几条消息，终是这么无可避免地踏上单人旅程。

到东京的时候天色已黑，飞机绕着东京湾，我看见下面一片灯火明亮。

落地时心才终于安定下来，我连上了无线，报了个平安。

出关，提行李，拖着行李箱在机场找路，好不容易赶上了成田特快。我扯下围巾，初入异国的兴奋盖过了恐惧。

列车疾行，看着外面黑茫茫的一片。

终于是到了。

02

我对东京的初印象是窗外不断闪过的发光广告牌。大大的字体，五颜六色，密集地挤在夜色里，却让人突感寂寞。

直到顺利会师安定地躺在基友的床上，那种寂寞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。

第二天我们去了镰仓，商业街里外国人倒是很少，街边的店装饰得很好看，卖和风手帕的很多。也不知道是不是赶上了休息日，来来往往，人很多。

我买了个冰淇淋，在寒风里一边哆嗦一边舔着抹茶的旋儿，看着两边低矮的房屋，阳光照到金属上闪着光，写着日文标示的电线杆和穿插的电线。

真实的日系滤镜。

走完商业街转个弯就到鹤岗八幡宫了，净了手，抽了签，满目是日式神社和鸟居，红得十分鲜艳。

准备离开的时候，天气突然变化，转身再看八幡宫，远处乌云翻涌而来，蓝天和乌云间划出泾渭分明的线条，不远处的神社在灰暗的天色中多了好几分庄严，冷风从远方呼啸而来，翻动着旗帜，吹起人们的头发。

从镰仓到江之岛，有专门的江之电，路上会有好几个站点。

电车穿梭在居民屋间，时不时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，当眼睛已经在满目日式房屋中疲劳时，突然哗得一下，画面跳到了大海。

海天相接，玩帆的人们化作了远处的一个个点，浪滚波翻。

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当时的感觉。

现在来回想在东京的片段，印象最为强烈的不是尝过的料理、买的小玩意和路边的风景，更多的是东京的天气。

虽然那几天基本都是晴空万里，唯有一两天天色晦暗，但是风却是一天都未缺席过，第一天还能忍受，到了第二天，已经败下阵来急急忙忙带上老年人款式的耳罩。海边的风力便更大了，整个人暴露在海风中，头发扬起，脸也刮得疼了起来，双手冻得僵硬。

然而即使是这样的风，那天我们还是站在江之岛的海边吹了整整半小时。